起火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教堂的顶端”，“巨大的火焰、凶猛而剧烈，碎片随着风烟飘散。”  

4月17日，很多媒体在报道巴黎圣母院大火时引用了小说《巴黎圣母院》的一段文字，仿佛大作家雨果在100多年前就已经预言了这场大火。  

而这一天，恰恰是2019年上海车展媒体日的第一天。  

对于汽车圈而言，相信绝大多数坐着大巴或者地铁朝着体积硕大无比，面积令人恐惧的“四叶草”——上海国际展览中心聚集的时候，手机都会收到这样的一条推送。每个人内心或许都会有着巨大的感触，心中咯噔一声，一个已经被人们习以为常、融入人们生活和生命历程的巨大文明符号瞬间坍塌。  

而上海车展期间广为流传的一篇文章推送也记录了一次起火事故，在《春天里的一把火》这篇爆文里，文章开头就引述了汽车圈的一次起火，2017年5月初，北京蟹岛的一次涉及90辆电动大巴起火事故“引爆”了关于新能源补贴的错综复杂的“故事内情”。但这起大火似乎并没有“阻挡”电动车驶向下一个春天。  

起火后的第二年，据乘联会数据显示，2018年，国内新能源乘用车销量为99.30万辆，比上年同期增长90.4%。按批售量来算，在2018年，国内新能源乘用车的销量已经突破了百万，如果算上新能源商用车的销量，国内新能源汽车的体量已经达到了年销120万辆的水平，而这在若干年前是中国汽车市场的全年销量。后补贴时代，电动车之势依旧如火如荼。  

似乎是一个轮回，就在上海车展期间，特斯拉一段在车库里起火爆炸的视频再度登上了头条，虽然马斯克依旧不买中国车展的账，但作为电动车标签的特斯拉用这样的一段视频揭示了电动车的痛点依旧如影随形。

阴云笼罩在了特斯拉上空。

这届的上海车展上头条还有一位小姐姐，虽然她从来没有在展台露面，但展馆处处都在讨论着她的传说。“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这位女硕士坐上了奔驰的引擎盖，引发的是一场扑向奔驰这家汽车发明者的燎原大火，相信所有人都不会预料到，一起维权会因为坐上引擎盖而变成了一场史无前例的轩然大波，奔驰这样体量级别的强壮的巨象，被一只蝴蝶着实咬了一口。而前所未有的四天三篇官方声明，似乎也没有完全熄灭这场“大火”。  

“在与理性永恒的冲突中，感情从未失过手。”古斯塔夫·勒庞在《乌合之众》中的这句话此时读起来显得格外耐人寻味。戴姆勒这些汽车巨头们原本运转顺畅的庞大体系，似乎面对着西安女硕士这样个体多少有些举足无措，原本按部就班的流程在外界急遽聚集的情绪面前，变得格外的脆弱与迷茫。

当消费者要谈情绪，谈情感，我们应该谈什么？我们又该如何做呢？这或许并非仅仅是一次维权案件或者是沟通反馈不及时的偶然，而是在面对着流量为王、充满着焦虑的当下传统车企们的集体“困惑”。  

无论是奥迪遭遇的“白血病门”，还是奔驰中招的“撒泼维权”，一连串的“城门失火”难道不足以令车企们集体反思了吗？当未来面对这些痛哭流涕的消费者们，是否只能继续保持沉默是金？

还是一位刚刚退休的汽车老干部说的清楚，“无论是汽车生产商，还是销售服务商都应该清醒地认识到，在互联网如此发达的今天，信息不对称的土壤正在消除，我们应该彻底消除利用信息不对称而进行的暗箱操作，早日给消费者一个公平、透明的消费环境；其次，还应该利用当前方便的交通、通讯便利条件，给消费者以更及时、更便捷、更柔性的服务。事实上，不少新造车势力都正在或准备这样做，这正是传统汽车企业的短板和富含互联网基因的新造车势力的强项。”  

或许，这才是现在一地鸡毛的造车新势力给汽车圈最大的价值体现。一位豪华品牌的中国区掌门人就感触颇深地谈起，造车新势力给他们很大的启发，其中的重要一部分就是流程上的新思维。而传统车企或许不应止步于这种流程上的新思维，而是整个商业模式上的新思量。但实话实说，知易行难，已经舒畅运转数十年的庞大体系，谁敢去“伤筋动骨”地改弦更张？  

演员

在人生的舞台之上，人人都是演员，而在车展内外，CEO们则是当仁不让的主角。  

“如果你想和别人交流你的思想和情感，你必须提供一些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东西。在一般情况下，生活本身就可以提供这些素材。这种用来交流的素材是随着周围情境自然而然在我们心里产生的。”  

身为大众汽车集团庞大帝国的国王——全球CEO的迪斯可能并没有读过《演员的自我修养》这句话，这位从今年起亲自挂帅中国业务的大佬，频繁打卡中国市场，期望非常强烈的表达自己对于中国市场的重视，新年工作日的第一天，他就乘专机赶到中国出差，“中国市场对于大众汽车集团的未来具有最重要的意义，甚至可以说，大众汽车集团的未来将由中国市场决定。”  

而在这次上海车展，身为全球老大的他不仅没有缺席，甚至还参观了造车新势力，认真地关切每一个市场上的“敌人”。但多少有些得不偿失的是，堪称劳模的他似乎没有读懂最重要的一点——中国市场的竞合关系，上海车展前因为他的一句含糊不清的关于合资股比的言论，让他遭遇到了合作伙伴的DISS。  

“我们都在考虑，我们今年肯定会对这个问题深入研究，明年年初会有个回答，现在回答肯定太早。” 这样的话一石激起千层浪，直接导致了合作伙伴之一的上汽集团股票暴跌，也让上汽集团不得不用一则官宣表达了强烈的不满。  

在声明中，上汽直截了当地指出，类似合资企业股比调整等关乎合资企业未来发展的重大决策必须由双方协商一致决定。对于此次合作外方未经事先交流，单方面就在华合资企业重大事项表态的行为，上汽集团感到遗憾。这样的表态显然没有给迪斯博士留下丝毫的情面。  

相较迪斯博士的“快人快语”，大众的老对手——丰田就显得聪明的多，身为丰田社长的丰田章男虽然并没有现身车展，但在场外却抢足了风头，这位汽车圈的“老戏骨”展现了一把功力了得的“演技”，不仅乘坐地铁、骑单车，还同清华大学的学生们一起玩起了“漂移”，这种润物细无声的方式自然比迪斯的直截了当更加“到位”。  

双肩包、单车与地铁，充满生活化的符号背后，是这位丰田家族的“富三代”的掌门人，期望在急遽变化的时代之下，同中国消费者建立起更为“隐秘但坚固”的链接。“丰田整个家族都曾在中国居住过，我不得不承认，我真的很喜欢中国，并且喜欢在这里生活”。

“在每个时代里，同代人都被封闭在话语之中，就像身处一个玻璃鱼缸中。他们意识不到鱼缸，看不到鱼缸在那里……但在每一个时期内，它们都会被认作真理。”

时代已经变了，当我们看到知识分子许知远执拗地带着自己的成见与木村拓哉“尬聊”时，其实是话语体系的切换使然，旧的话语体系已然远逝，而新的体系尚未完全建立。正如一位自媒体写的那样，“凡人”也不好糊弄了。也许这才是许知远们的困扰，也是汽车圈的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