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拜——托！你真的不能再这么随意地发推了。现在‘换芯门’在中国已经愈演愈烈，有些难以收拾了，我们现在的舆论压力太大了！”

“你懂个锤子！我帮了你们大忙了你知道吗！我太了解那帮孙子了，你越是跟他们客气，他们越是蹬鼻子上脸，他们就是欠怼，你越是怼得狠，他们越是喜欢你，崇拜你，觉得你牛逼，晓得啵！”

  

小马哥把脚翘到大班台上，继续教训他的公关副总：“哪回不这样？那回，我们的车在上海地下车库爆炸，舆论压力不比这次大多了？我道歉了吗？赔偿了吗？我怼回去了！还记不记得我是怎么怼的？1、不对这起事故承担责任；2、根本就是小事一桩——又没死人；3、参与报道的媒体都不过是想要勒索老子。效果怎么样？不是没事了！我们的销售受影响了吗？去年咱们在中国的销量增长了多少？增长了160%——160%啊！！我爱死这帮SB了！你不骂他们，不怼他们，他们能这样哭着喊着要买我们的毛豆3？如果我当时真的像你们建议的那样，去给中国用户道歉、鞠躬，流下悔恨的眼泪，然后诚恳地说‘对不起，我错了，我们的电池确实不安全，我给你们换，我们召回’，我们早倒闭了！”

小马哥大力吸了一下鼻子，从口里射出一口浓痰，继续道：“做了这么多年公关，你得琢磨那些人的心理，他们为什么喜欢我们？不是因为我们的车真的多好——咱们自己的车，自己心里还没点逼数吗？说到这里，那帮搞制造的也真TM让我崩溃，车上就没有一条缝是对得齐的！车门还能打不开！一台没有天窗的车，车顶居然还能漏水！我顶他个肺！——这是我刚刚学会的一句中文，意思是——哎，反正跟你说了你也不懂。30多万的车，内饰还不如BYD，我不要脸的啊？！”

  

“老大您别生气，我们现在的质量比以前还是好多了。”

“没事，我不生气。我们质量是一般，内饰是糙，故障是多，so what！？广汽那款车叫什么？好像是什么LX，价格和咱们毛豆3差不多，加速比我们快，续航比我们长，配置比我们多，车比我们豪，说实话，真心不错！比毛豆3大了一个级别，还是SUV，如果是我，定价起码得贵一倍——但是，你看有几个中国人买？”小马哥道，“他们买的不是车，是面子！我太懂这帮家伙了，我们要是把自己定位成卖车的，我跟你说，我们一点机会都没有，我们要满足的是他们可笑的虚荣心。这帮人有钱得很，奔驰宝马路虎保时捷，都不够他们炫耀的了，只有开我们的车，才足够前卫、足够有品、足够时尚——因为我是‘钢铁侠’，我是创新神话，我就是他们的神。你见过神给自己的信徒道歉的吗？一道歉，我们的价值体系就崩了，明白不？”

  

“老大牛逼！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你明白个锤子！你好好学着点吧。一开始那声明谁拍板的？什么叫因为供应链状况，导致部分国产毛豆3用了2.5而非3.0的芯片？这不就是承认自己错了？！还记得我们的根本价值观不？我们不能错，也绝对不会错，错的永远是用户！懂吗！你们这么一解释，把锅甩给疫情，是不是还自以为挺高明？可是，我们进口毛豆3也用了2.5芯片啊，你怎么解释？不是只能自己打脸承认撒谎了？所以我才赶紧发推，及时纠正了你们的低级错误知道吗？我们现在必须统一口径，只有选装了FSD功能的用户，我们才给免费升级为3.0芯片。那些瞎逼逼的根本都没有选装FSD，我给你个2.5的芯片，有啥区别？你逼逼个啥？”

  

“可是老大，我们当初——确实承诺过全部车辆都装3.0芯片的……”

“哎呀！卧槽！真是朽木不可雕！烂泥扶不上墙！谁承诺了？谁承诺了？我怎么不知道？这个解释权归你还是归我？最早我还把Autopolit叫做‘自动驾驶’呢，出了车祸，撞死了人，那我就改成‘自动驾驶辅助’呗，怎么着？难道还要我去偿命？我们对事物的认识都是动态发展的嘛，所以我们的任何所谓承诺、规定，也都要与时俱进、因时因地动态调整嘛！这就叫辩证地看待所谓的承诺。”

“老大确实英明。我们那个声明拟得确实欠考虑，后来确实有进口车主也向媒体投诉了，说他的进口毛豆3用的也是2.5芯片。”

“是不是？这就叫一步错，步步错！唉——总是教不会你们，跟了我这么多年，也该吃一堑长一智了吧。”

“对不起，老大，我们尽给您添乱了。”

“也不用过度自责，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些中国佬，除了虚荣，还不怎么长记性，好糊弄！放心吧，过不了多久，他们就记不起这个茬了。”

  

“也是哈。这些人还真挺二的。咱们毛豆3国产以后，电池包缩水了8度，价格不仅没降，实际上反而涨了，结果这帮家伙，还一个个感激涕零的……”

“对吧？这就叫贱！诶——当然我们的策略还是很重要的。现在明白我之前为什么不顾你们反对坚持要先涨一次价了吧？”

“高！实在是高！先涨一次价，国产之后，再把价格调回来，感觉像是降价了，你看那帮孙子一个个激动的，媒体上连篇累牍都是什么‘毛豆3国产了，中国新能源品牌完蛋了’之类，花多少广告费都没这效果啊。”

“所以啊，我看咱们那个电池包还可以再缩点水，其他看不见的地方还能再减点配，对了，我不管你们那个声明咋说的，这个2.5的芯片绝对不能真的免费升级啊，反正那帮孙子们有钱！——快过来帮我看一下，这篇报道又是怎么跪舔我的？这个中文我不是很懂。”

“啧啧，老大，这个狠，夸你比乔布斯还要伟大！”

“这帮孙子！”小马哥脸上闪过一丝羞怯，他一挥手：“我不想比谁伟大，我只想早点实现盈利。哎呦，不行，一说到挣钱我就兴奋，快——快，给我来点大麻，我得赶紧整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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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青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