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戴雷和拜腾成为了众矢之的，在去年经历了联合创始人出走、量产延期、尚为完成C轮的这家创业公司似乎走进了另外一个至暗时刻。  

工厂断电、员工维权，缓发工资，这些司空见惯的场面出现在了拜腾和戴雷周围。而最近的多篇文章更是将拜腾的窘境显露无疑。  

“员工：“需要付多少款你清不清楚？”  

戴雷：“很清楚”  

员工：“多少？”  

戴雷：“我们所有的员工的工资，3个月不到一个亿，大概9千万。”  

员工：“那我们可以拿到多少钱？退税，我们能拿到多少钱？”  

戴雷：“退税的额度是1个亿，可以覆盖我们3个月的工资。”  

员工：“那这些什么时候能够拿到呢？”  

戴雷：“首先我能理解你的情绪，相信很多人也有巨大的压力，也非常难受。首先，我是进入这个公司最早的人，我也投了很多自己的钱在里面，这个公司我当成我自己的在做，这3个月我也睡不好。但仍希望跟大家透明的去沟通。上次说的钱有延误。但我跟董事会明确提出了员工的工资必须付，但现在还没有批下来。希望你们理解，我们一定要往前走..........”  

这段是一篇文章曝料出来的近期拜腾员工会的现场情况，拜腾一直很缺钱，拜腾的C轮融资一直也都没有完成，这都是大家公认的事实，简单通过文字都能感受到当时的情绪。显然，知情人士对于媒体对于这次员工大会进行了详细的描述。  

而”戴雷“是骗子更是出自某位员工之口。对于媒体而言，这样的抓眼球的话自然不会放过，而也迅速成为了文章的点睛之笔。  

我理解被欠薪的员工当时的心情，特别是在疫情期间，原本生活就遭遇到了重大压力，而工资此时一拖再拖，任何人都难免会火气中烧。  

但戴雷真的是骗子吗？如果戴雷是骗子，他需要三个月睡不好觉吗？如果戴雷是骗子，他会自己投钱在公司吗？他完全可以技术入股，何必拿出真金白银呢？如果戴雷是骗子，他是不是可以喊着负责到底、下周回国或者买不到返程机票，在德国的家里隔空给大家写个信慰问下呢？  

如果戴雷是骗子，那他一定是史上最惨的骗子，因为这个骗子要去跟董事会要求员工的工资要支付，这个骗子还当面被员工指着鼻子骂骗子。  

那么，拜腾是否会走出这次至暗时刻？谁都不知道。但特别想对汽车圈职业经理人出身的戴雷说的是，创业注定是失败和风险伴随的一次人生经历，但是也是一次宝贵的人生经历，因为无论创业项目和造车是否成功，从中都可以品味到很多的东西。  

在过去几年同戴雷的采访中，他也多次提到了一些创业的感悟，但碍于身份，并没有说的太多。

比如他曾经谈到过找钱的困难，比如对家庭的愧疚，时间不够用，这是他身为之前多家豪华品牌金领所不能想象的，可谓是人间冷暖心中自知。

啥叫创业？就是面临一个又一个崩溃，就是面临一个又一个大坑。俞敏洪曾经写过一本书，《我曾经在崩溃的边缘》，作为创业者的戴雷自然不能”免俗“。  

上次法兰克福车展，戴雷约在中餐馆吃饭，走出餐厅，和他谈起创业，他说，你永远不知道下一个坑有多大。

在相当长的时间内，戴雷几乎是200多天都在搭乘飞机的路上，每天几乎都要平均工作12到14个小时。妻子儿女都在香港，年纪尚小的儿女几乎都没有时间陪伴成长。女儿学到的第一个词是出差。为了找钱，要见无数的投资人，把PPT讲100遍，但最后可能依旧颗粒无收，从头来过。  

我曾经问过他这样一个问题，如果回到刚刚创业初期，你会对那个时候的自己说点什么，戴雷想了很久回答到“我觉得如果再回到四年前，肯定有太多的小地方我们会做得更好或者更快，或者更有智慧。我也认为这些困难的事情都是有意义的，举个例子，我们第一年非常不容易，当时都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如果说现在知道这些事情，回到四年前我们可以避免一些这样的问题，但是遇到过这些问题才会变成现在的我们，我们更了解一些创业的事情，更了解坚持的意义，我们的团队更有奋斗力。”  

自然，第一次创业的戴雷和团队走了多少的弯路，只有他自己知道。但如果他能未卜先知，是不是人人都不用创业了，直接去买马斯克的股票不是躺赢？  

失败是任何一个创业者都需要面对的宿命问题，能否接受失败？能否从失败中反思，汲取营养？同样是创业者用头破血流换回来的经验与教训。

但话说回来，不就是创业失败吗？  

失败和成功，输和赢，有很多种标准。更何况，一个德国人，用了短短几年时间，在身边聚集了愿意追随你做事的人，大家一起做起了一家工厂，造出了一辆车，这本身已经取得了阶段性的成果，一个德国人选择在中国还能融资创了业，这本身不就是汽车产业转型大时代的一个注脚和值得记住的故事吗？有哪个外国人在中国创业有这么大动静的？  

谈到戴雷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宝马营销大咖、英菲迪尼中国高管、汽车圈叱诧风云大佬，这些都会和骗子一样过眼云烟，我觉得会一直伴随他的标签是中国通。不是因为他中文说得比很多人都溜，是他对于这个神秘的国家动了真感情。  

分享一个小故事，戴雷的个人微信头像这几年来都没有变过，是他和孩子在一个山间的合影。即使是创业出来造车，头像也没换过拜腾或者新车啥的。为什么他会对这张照片情有独钟？我个人觉得，同孩子的合影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这次他在英菲尼迪的一次公益探访活动。  

那次活动是一次普普通通的公益活动，是他和公益基金的人一道去张家界的山村探访。为了让孩子也能受到教育，特意带着自己的男孩跋山涉水去探访山村里的学校。  

那一次活动，我也作为媒体代表之一参加了全程，至今印象深刻的是，戴雷站在学校门口，看着男孩和学校里的孩子们一起玩，那一天阳光明媚，戴雷笑得格外开心。

作为一家豪华品牌的营销人，需要这么对公益活动这样上心吗？但戴雷不是。如果他对中国没有动真感情，何必翻山越岭走进山沟沟里去看望那些留守儿童呢？如果他对中国没动真感情，何必费力让英菲尼迪去弄自闭症儿童项目呢？如果他对中国没动真感情，当自闭症儿童们拉着他手喊叔叔时，他会潸然泪下吗？  

创业失败了，人生就失败了？  

拜腾是否败局已定？拜腾是否已经凉凉？这些问题其实对于创业者而言，都不是最本质的问题，最本质的问题是，你是否在这次创业的过程中对得起股东？对得起员工？对得起自己为什么出发的执念？如果戴雷在心中坚定地回答了这三个问题，就足矣。  

创业是凝望着深渊、踩着玻璃渣子前行，这句话不是创业者的人听着没感觉，唯有真正走一遭才知道其中的滋味。对于创业过程中铺天盖地的赞誉和毁誉，都可以抛下，我觉得，尽己所能地帮助员工和家庭走出阵痛期，让股东的利益得到尽可能地妥善保护，如果戴雷尽力去做这些事，他就没输。  

记得第一次采访戴雷时，他跟我说过，最难学的中文是成语，短短的四个字每个都蕴含着丰富的含义。  

最后，我想说的是，戴雷，你没输，踏踏实实睡觉，踏踏实实往前走。中国成语中有个叫“东山再起”。

(文章仅代表个人观点 作者：沈楠）